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震災過後,主唱TERU在歌曲的表現力上,有著言語無法表達的強勁力量。此次的專訪,我們將率先與TERU以「歌唱」這個關鍵字來進行討論。
--1月的時候同時發行了2張原創專輯,其中『GUILTY』收錄的『君にあえたら』『若能見到你』這一首歌中,TERU你的歌聲真的讓我深受感動。「歌」這個漢字中,有著「祈禱聲」的含意在裡頭,而你在這首歌中真實表現出何謂「求喊」般的歌。
東日本大震災後,我曾數度前往災區做義工,很直接地感受到了震災後的東北地區的衝擊。而演唱這首與震災相關的歌曲時,是將我心中「想要大聲喊出來」的想法直接反映在歌曲之中了。但這或許是身為主唱的我的一種自我安慰的方式。如果可以的話,或許我想唱的是包含更多正向希望的歌吧……
--正向希望的歌啊……我想請問,TERU你曾有過被歌曲解救的經驗嗎?
這當然是有的,而且還是自己所做的曲子。震災的第3天,我將自己的想法用一把吉他跟一支錄音筆錄了起來,唱完之後放上了Youtube上面。新聞畫面上所見到的悲傷光景、音樂圈的自肅狀態、對放射線的恐懼……那時候整個人整顆心都處於混亂破碎的狀態,我能想到的就是歌唱。將自己想到的話語寫成歌詞,做好旋律,大概花了10分鐘完成了這首歌。然後,也沒跟TAKURO還有公司確認,就擅自上傳了歌曲。接著看到聽了曲子的人們的留言,寫著「謝謝!」、「現在就想聽這種歌啊」等等,那些留言真的也救贖了我。
--所以,在那之前,你自己相信音樂能夠給人救贖嗎?
或許是半信半疑吧!但我一直抱著音樂能救贖人們的希望在進行音樂活動,但在這個和平、以音樂層面來看又是很富足的時代中,或許我一直以來都只是將前輩們說過的「歌曲和音樂能給人解救」這句話,透過自己嘴巴說過一遍而已。但,實際上經歷過了震災,透過自己的行動後才確信了音樂的力量。
--那時候,廣播變成一個很重要的必需品。廣播重要的原因除了能夠傳播資訊之外,我想同時也是因為聽到人的「聲音」是很必要的。聲音像是能夠輕撫人的身體似的,令人安心。
我非常能了解你說的那種感覺。我想做的是,不僅限於歌曲和歌聲,想要用音樂本身讓人們聽到就能感受到這是GLAY所做的,讓人聽到音樂就能感受到我們的熱情與溫暖。這次的單曲,是我們第一次跟龜田誠治製作人合作,他在合作初期就曾說過:「我曾經和數百位以上的藝人和樂團合作過,但這次是第一次看到樂團全員一起坐在同一個桌前錄音!你們感情真的很好耶!這也一定能反映到你們的音樂上面的。」
--話說,你們那麼頻繁地在一起相處,不會覺得疲乏嗎?
不,完全不會耶(笑)!我和TAKURO從小學開始就是朋友了,而我覺得能讓我最有所適從的地方應該就是GLAY了吧!TAKRUO、HISASHI、JIRO他們三人,從各自人生中千萬種選項中選擇了GLAY這個樂團,選擇了繼續GLAY這個樂團,選擇要一起走向30周年。團員們能夠選擇懷抱著相同的夢想,我想這就是GLAY最大的魅力了吧!
--如果GLAY有一天解散了,TERU你還會持續音樂活動嗎?
我想,應該會吧!我可能是一個會一直唱到死去那天的人吧!我是在震災之後才明確地了解到這一點。自己在窮途末路的時候,還是想唱歌。即便是只能拿著一把吉他,用錄音筆錄歌,我也想要把想法傳達出去,這對我自己來說都是非常意外的。
--所以你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做出那樣的行動囉?
是的。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音樂以及歌唱的結合是如此深切。只是覺得自己身為GLAY的主唱身負了許多責任,也是樂團和歌迷之間連結的重要角色,是我的工作,我也覺得是一份使命感。但經歷過震災之後,我才發現自己是真的想要唱歌。如此一來便覺得自己不管是在甚麼樣的環境之下,我都能繼續唱下去,所以我帶著一把吉他,便往震災復興地前去,在沒有舞台沒有麥克風得地方開始歌唱。曾有一次在岩手縣的大槌町,因為當地人對我說:「賞花的時候來唱首歌吧!」而在大家賞花的地方拿著吉他唱了起來。
--真的嗎?
對啊!在町公所舉辦的大約500人左右的賞花會上,我就坐在中間唱著歌,旁邊有人拿著擴音器將吉他的聲音放大。我唱完『HOWEVER』之後,有位大叔說:「輕柔的微風真的吹過了耶!」(笑)。
--真的很棒耶!
其實我真的很感動。透過這件事,讓我深深明白了自己就是為歌唱而生的。也明白這就是未來自己的生活方式了吧!
--想要,也一定要讓輕柔的微風繼續吹拂下去,對吧?
是的,所以就算沒有GLAY我也會繼續唱下去。不過你說的相反的是,我要用我的歌聲帶著GLAY一直走下去,我一定會帶那三個傢伙去到很棒的地方,也因為自己心中一直有著這樣的想法,所以現在才能持續地歌唱著吧!
--原來如此。但賞花會上唱歌那件事真的很不得了耶!
現在想想我還真是大膽呢(笑)!該怎麼說呢,或許我們的音樂已經從「讓自己維持生活」的音樂進化成「唱頌人生」的音樂了吧!
--新單曲裡收錄的『時計』『時鐘』一曲,是將「必定在每個人身邊」的東西-「愛」化為音樂的一首歌。我想請問TERU你覺得愛是甚麼?
愛是甚麼啊……愛是不親身體驗不會了解的東西、光僅只於想像就無法傳達的東西。我覺得我們是為了傳達愛為何物而不斷地展開巡迴,不斷地持續音樂活動。因為愛能讓人變得堅強。
--那麼,過去有沒有將憤怒化為歌曲的經驗呢?
最近好像比較沒有。
--去到震災復興地後,對於核能發電廠等等會感到憤怒嗎?
不,如果要透過歌曲來反對核能發電的話,或許等到我偉大到我能夠對核電廠有絕對性的影響力時,到時候說一句「這很危險我們不要再繼續了」還比較有用且有利。但,事實上也有些人是靠著核電在生活的,如果只是一昧地反對核電,並將對核電的憤怒化作歌曲的話,也會傷害到某部分的人,所以,我不想唱會傷害到誰的歌。
--與其將憤怒化為歌曲,不如唱頌愛的意思,是嗎?
對啊!關於核能發電廠,我也曾經一度在推特上面發表了不好的言論。
--那是甚麼呢?
在東電公司隱瞞福島第一核能發電廠核心溶融的事實之時,當時有消息傳出核心已經融毀,我在推特上面發表:「搞甚麼!?東電竟然敢隱瞞這種事!」之類的言論。當時有一位在東電工作的女歌迷留言給我,她說:「我明白TERU你的心情,但東電被你這麼批判,我覺得非常難過。」那時候我才驚覺,有很多人一面在東電裡工作一面拼了命生活著的。那位歌迷教會我,只有一昧地批判是不行的。所以,我也希望我唱出的不會是那樣的歌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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